陈安:“黄祸”论的本源、本质及其最新霸权“变种”:中国威胁论

作者:陈安发布日期:2012-03-08

「陈安:“黄祸”论的本源、本质及其最新霸权“变种”:中国威胁论」正文

【摘要】近10年来,面对中国逐渐和平崛起的现实,美国某些政客、军人和学者时起时伏地、起劲地鼓吹“中国威胁”论。这种理论似乎言之凿凿,颇有“创新”,实则以史为鉴,透过历史的“照妖镜”,就不难看出它只不过是19世纪中后期一度甚嚣尘上的俄国沙皇版“黄祸”论和德国皇帝版“黄祸”论在新历史条件下的最新变种,它们之间的DNA是一脉相承的;其对中国数千年来对外交往史实主流的歪曲,其危言耸听和蛊惑人心,为反华、侵华活动进行精神动员和舆论准备的“政治骗术”,也是如出一辙的。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饱受列强侵略、压迫、掠夺的痛苦经历表明,“黄祸”论--“中国威胁”论在本质上从来就是一种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口号;同时,中国数千年来对外经济交往的史实及其中蕴含的法理原则也表明,“黄祸”论--“中国威胁”论是严重背离历史真实的。因此,善良的人们切勿对“黄祸”论--“中国威胁”论的实践后果掉以轻心,否则就会出现“居安而不思危”或“居危而不知危”的后果;切勿为美国霸权主义者“火中取栗”!

【关键词】“黄祸”论;最新霸权“变种”;“中国威胁” 论;中国对外经济交往史的主流;法理原则

一、引言:“中国威胁”论是历史?还是现实?是虚构?还是真实?

当代“中国威胁”论的老祖宗就是当年的“黄祸”论,当年“黄祸”论的嫡系子孙就是当代的“中国威胁”论。它们究竟是客观事实的反映,还是别有用心、主观臆断、无中生有?

关于这个问题,至少已经争论了140多年。它不仅是历史性的问题,而且更是重大的现实问题。其新例证之一是:最近几年来,中国与越南、菲律宾等国在南中国海诸岛领土主权归属方面的争议逐渐“升温”,中国政府一方面强调,大量史实证明西沙、南沙等群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维护中国对这些群岛的主权乃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之一;另一方面,中国坚持和平外交与睦邻友好政策,一贯主张“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并通过相关当事国双边的平等协商,逐一和平解决争议[1]。

但是,在亚洲地区攫取了霸权利益的美国,为了保持和扩大其既得霸权,虽远在太平洋彼岸,却极力插手太平洋此岸附近的上述问题,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唆使、怂恿和支持越南、菲律宾等国采取各种单边的极端手段,对抗中国提出的和平、合理建议,驱使它们为美国“火中取栗”!事实上,美国的行为严重威胁到东南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和有关各国的友好合作,它却又一次“贼喊捉贼”,大肆鼓噪“中国威胁”论。中国第一艘航母于2011年8月10日出海试航,美国高层人士和媒体又纷纷借题发挥,认为“中国航母不仅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威慑周边国家,将来也可能危及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利益”;“中国的航母能够,可能被用来威胁中国的邻国,美国盟国和朋友。航母能同中国其它军事能力一起被用来危及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利益。”紧接着,美国国防部又在其《2011年中国军力报告》中再次全面渲染“中国威胁”论。

对此,中国舆论针锋相对的回应是:“现在,有人介入南海、东海问题,刺激海洋权益争夺加剧。中国以邻为伴与邻为善,谋求和平发展共同繁荣。中国不当头也不做附庸,不惹谁也不怕谁,不损人利己也不会吞下损害民族根本利益的苦果。有人偏好‘中国威胁论’,实质是‘威胁中国论’。无中生有的‘中国威胁论’忽悠不了世界,居心叵测的‘威胁中国论’更吓唬不住中国。”[2]

中国外交部的回应是:“美国国防部年复一年发表这样的报告,对中国正当、正常的国防建设指指点点,其中不乏夸大中国军事实力、散布‘中国军事威胁论’的内容。这不是一种负责任的行为,无益于增进中美战略互信,中方坚决反对,……中国坚定不移地走和平发展道路,奉行防御性国防政策,致力于维护和促进亚太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与繁荣。中国发展有限的军事力量完全是为了维护国家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威胁,任何国家都不必对此感到疑虑。”[3]

中国国防部的回应是:“中国加强国防和军队建设,完全是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确保经济社会发展的顺利进行,不针对任何国家。随着科技的进步,中国军队发展和更新一些武器装备是很正常的,这也是世界各国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通行做法。中国军队积极与外军开展交流合作,对外开放不断扩大,始终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与地区稳定。美方的报告严重歪曲事实,是完全站不住脚的。”[4]

紧接着,中国国务院于2011年9月6日发表了《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长达13000余字,全面地阐述了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的必然性和坚定性,全面地批驳了“中国威胁论”的荒谬性。

美国某些人当今鼓噪的“中国威胁”论,其是非臧否,当然是个十分重大的现实问题。但是,如果单纯地就现实看现实,就难以明了现实问题的来龙去脉;如果不能深刻理解其本源和本质,就难免在认识上流于浅表和偏颇。反之,若能追本溯源,把现实问题与其历史渊源密切联系,加以综合研究,又从历史回到现实,加以综合剖析,就能够由点到面,由表及里,知其底蕴,清醒头脑,从容应对。本文之作,就是力图沿此方向进行尝试,综合地探讨和剖析“中国威胁”论的古与今、点与面、表与里。

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面对中国逐渐和平崛起的现实,美国某些政客、军人和学者,基于霸权主义的积习和不合时宜的冷战思维,出于某种特殊需要,或者出于对世界史和中国史的无知,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形式,起劲地、反复地、时起时伏地鼓吹“中国威胁”论。这种理论似乎“言之凿凿”,不无“依据”,颇有“创新”,实则以史为鉴,就不难看出它面目依稀,似曾相识:它只不过是19世纪中后期一度甚嚣尘上的俄国沙皇版“黄祸”论和德国皇帝版“黄祸”论在新历史条件下的“借尸还魂”。换言之,当今美国霸权版的“中国威胁”论,实质上只不过是当年俄国沙皇版“黄祸”论和德国皇帝版“黄祸”论的最新修订版或最新“变种”,它们之间的DNA是一脉相承的;其对中国数千年来对外经济交往主流事实的歪曲,其危言耸听和蛊惑人心,为反华、侵华活动进行精神动员和舆论准备的伎俩和政治骗术,也是如出一辙的。

二、“黄祸”论的本源和本质

“黄祸”(YellowPeril)论起源于19世纪,是主要针对中国、旨在宰割中国的理论。扩而大之,它又是以肤色为标志的、针对亚洲众多弱小民族的蔑视之称和种族主义谬论。德国著名历史学家、政治思想史学家海因茨・哥尔维策尔依据自己的深入研究和考证,把“黄祸”论定性为“一个帝国主义口号”,确认它是欧美列强在侵华过程中经常“用作愚化和煽惑人民的工具,嗾使人干坏事的手段,或者是为自己辩护的借口。”

早在1840年鸦片战争之前,欧洲的旅行家、传教士、殖民主义者到过中国,写过一些论著,对中国当时的社会、宗教、经济、政治、文化、人种等作了描绘,其中虽不乏正面的评价和期待,但更多是负面的丑化和抨击。他们曾将蒙古人西征称为“中世纪最大的黄祸”,胡说中国这些黄皮肤、非基督教的异教徒们,一旦觉醒和再度强大,势必对欧美白种人带来新的祸害,即新“黄祸”。然而,学界一般认为,对“黄祸”论加以初步“论证”和鼓吹的始作俑者,是沙皇俄国统治时期无政府主义创始人之一的巴枯宁。他在1873年出版的《国家制度和无政府状态》一书中开始宣扬“黄祸”论;此后英国殖民主义者皮尔逊在1893年《民族生活与民族性》一书中又进一步发挥,使得“黄祸”论基本形成。这是“种族主义”的谬论。但是,最初关于“黄祸”的论述和后来的“黄祸”论的各色“变种”,虽然“一脉相承”,却又具有各自不同的“时代特色”。

(一)19世纪70年代沙皇俄国版“黄祸”论--“中国威胁”论

众所周知,中国是世界五大文明古国之一,曾经经历过国势鼎盛时期,对全人类文明作过长期的、突出的贡献。但是,进入19世纪以后,全球经济已逐步发展到西方资本主义强国主导一切和加强对外扩张的历史阶段,而处在亚洲远东地区的中国,其清代王朝昏庸腐败的统治者却昧于形势,仍然全面坚持其封建主义体制和闭关自守政策,导致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严重滞后,国势日益衰落。在“弱肉强食”的历史法则下,中国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强国争先恐后地觊觎、侵略、掠夺和瓜分的主要对象。继1840年英国发动侵华的“鸦片战争”击败中国清朝政府之后,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列强又发动了多次侵华战争,或以战争相威胁,迫使软弱无能的清朝政府同意割地、赔款、设“租界”、划“势力范围”等,使中国陷入半殖民地、殖民地的境地。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北部强邻沙皇俄国表现得特别贪婪。中国在“鸦片战争”中败北后,俄国沙皇政府“趁火打劫”,多次以武力威胁,迫使中国清朝政府相继签订了1858年的中俄《爱珲条约》,1860年的中俄《北京条约》,1864年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等,侵夺了原属中国的大片领土及其漫长的海岸线。

俄国人巴枯宁率先鼓吹的“黄祸”论,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出笼的。为了美化俄国沙皇政府的侵华行径,鼓吹“侵华有理”,巴枯宁在1873年上述著作中凭空捏造,信口雌黄,硬说中国是“不可避免地从东方威胁俄国的危险”。他深知当时俄国沙皇对四周邻国一向怀有贪得无厌的扩张野心,并且正在得寸进尺地用武力手段侵略和征服四邻,因此,他赤裸裸地向俄国沙皇献策:

既然要进行征服,为什么不从中国开始呢?中国十分富庶,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在各方面都比印度容易下手,因为在中国和俄国之间,没有任何人和物的障碍。如果行,就走去把它拿来吧!

的确,利用已成为中国的慢性病的混乱和内战,就能在这个地区深入地推进征服事业,看来,俄国政府也正在进行这种策划;它显然力图使蒙古和满洲从中国分割出来……有些人估计中国有四亿人口,另一些人估计有近六亿居民,这些人口十分拥挤地居住在这个帝国境内,于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像阻挡不住的潮流,大批向外移民,有的去澳大利亚,有的横渡太平洋去加利福尼亚,最后,还有大批人可能向北方和西北方移动。那时会怎样呢?那时,从鞑靼海峡到乌拉尔山脉和里海的整个西伯利亚边区,转眼之间就不再是俄国的了。

请想一想,……将来怎么能阻止大批中国人入侵呢?他们不仅会充斥整个西伯利亚,包括我们在中亚西亚的新领地,而且还会越过乌拉尔,直抵伏尔加河之滨!

这就是简直不可避免地从东方威胁俄国的危险。轻视中国人是错误的。他们人口众多,就这一点,就够可怕的了。……在中国腹地的居民受中国文明的影响少得多,他们无比刚毅,悍勇好战,而且在导致千百万人死亡的连绵内战中养成了打仗的习惯。还必须指出,最近一个时期以来,他们开始学会使用现代武器和采取欧式的训练,这是欧洲国家文明的精华和最新成就。只要把这种训练和掌握新式武器、新式战术,同中国人的原始野蛮、缺乏人道观念、缺乏爱自由的本能,习惯于奴隶般服从等特点结合起来,……再考虑到被迫向外寻找出路的中国居民多得惊人,那末你就会懂得从东方威胁着我们的危险是多么巨大了!

简言之,巴枯宁在这几段向俄国沙皇献策的谬论中,其主要之点是:第一,中国是必然从东方“威胁”俄国的巨大危险;但是,第二,中国现在内忧不断,国力衰颓,软弱可欺,侵华容易得手,既可消除“威胁”,又可开疆拓土,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因此,第三,俄国应当“先下手为强”,趁机及早动手,从而“深入地推进”对华“征服事业”。

以欧洲文明人自诩的巴枯宁,其强盗逻辑论证得如此“坦率”,如此无耻,开了后世“黄祸”论的先河,也令世人大开眼界!

在巴枯宁之流“黄祸”论--“中国威胁”论的迷雾和烟幕下,贪婪无厌的俄国沙皇果然在前述鲸吞中国领土约144万平方公里之后,又更加“深入地推进”对华“征服事业”:1881-1884年间,胁迫清政府签订《中俄伊犁条约》以及5个《勘界议定书》,共割占了塔城东北和伊犁、喀什噶尔以西约7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1892年沙俄派兵强占了萨雷阔勒岭以西2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1914年沙俄又公然出兵占领了中国唐努乌梁海地区约17万平方公里。通过鲸吞和蚕食,沙俄先后夺取和侵占了中国领土171万平方公里以上。这大片被夺的中国领土的面积,约相当于3个法国,或5个德国,或15个中国福建省。

历史开始证明:“黄祸”论---“中国威胁”论乃是公开侵华的理论先导,公开侵华则是“黄祸”论---“中国威胁”论的实践归宿。

(二)19世纪90年代德意志帝国版“黄祸”论--“中国威胁”论

上一篇 」 ← 「 返回列表 」 → 「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