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里约奥运会的九大关键词

陈剑，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京张冬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转载须取得授权。

2016里约奥运会已经闭幕。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里约时间21号晚致辞中盛赞2016年的里约奥运会，认为里约奥运会是在“非凡之城举办的非凡奥运会”。用“非凡”一词概括这届奥运会，应当说恰如其分。

笔者对本届奥运会稍作疏理，以下关键词应当载入记忆。

一、安全

自1972年德国慕尼黑奥运会之后 ，奥运安全成为以后历届奥运主办城市最为重视的工作。

里约奥运会还没有举办之前，对本届奥运会安全的关注超过以往。不能说媒体对巴西的安全性都作了“妖魔化”的报道，但几乎所有在奥运会开幕之前去巴西的朋友，人们给他们最多的问候就是注意安全。这也难怪，巴西近年来经济低迷，贫富差距大，里约社会治安问题较大，极端恐怖组织也曾扬言在里约制造事端，---。而中国代表团一到巴西，例如中国运动员史冬鹏遭遇“钓鱼偷窃”之后，中国反兴奋剂中心前往里约协助代表团工作的四名官员，竟然在抵达里约2天后就遭遇了持枪抢劫。使人们对巴西奥运会安全的担忧成为一种普遍的意识。但在整个里约奥运赛事期间，即十六天奥运会期间，没有一例不安全事项的报道。当里约奥运会结束后，人们突然惊异的发现，里约奥运会16天安全顺畅。当然也有例外，就是美国运动员罗切特遭抢劫事件。虽然巴西奥组委第一时间表示歉意，但事后调查发现，这是一起美国人自己制造的抢劫事件，是地道的假案。罗切特事后也为此表示道歉，为罗切特代言的赞助商也纷纷退出代言，这也为里约的安全从另一个角度作了诠释，而巴西奥组委对罗切特的大度让人感受到浓郁的人文气场。

里约奥运会在举办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为其安全担心，但实际情况却以一届十分安全奥运会顺畅谢幕。这种翻转剧情，确超出人们普遍预料，实际是对巴西，对里约情况不甚了解所致。

二、接地气

里约奥运会圆满闭幕，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一届十分接地气的奥运会。所谓接地气，是既体现巴西历史和文化的一届奥运会，也是体现节俭，值得人们学习的一届奥运会。

文化。本届奥运会只所以接地气，在于这届奥运会充分体现了巴西和里约的历史文化，特别是里约奥运会开幕式，吉赛尔・邦辰的走秀、热情的桑巴舞、动人的波萨诺瓦，将巴西的悠久历史与多元文化展现得淋漓尽致。里约奥运开幕式导演史蒂夫表示，表现巴西文化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展现巴西人民的活力、节奏、面孔、微笑，还有他们的精神。特别是富于动感节奏的桑巴舞曲令现场每个角落的观众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将开幕式推向了高潮。闭幕式同样极具巴西风情和桑巴特色。除了桑巴，开、闭幕式表演中还含有大量的街头元素，包括贫民区的街头元素。开幕式中来自各个社区的114名舞者献上表演是开幕式的亮点，他们不是职业舞蹈家，而是普通的里约人，充分体现了里约奥运会接地气特征。

节俭。本届奥运会只所以接地气，还在于这是一届较为节俭的奥运会。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里约奥组委详细的投入产出表，但通过开、闭幕式所呈现出的节俭做法，告诉人们一个朴素道理，花少量钱，奥运会也可以举办的如此精彩纷呈。这在奥运会投入愈益增大的情形下，这应当是一股清新空气，会使相当多的国家感受到这是可以学习仿效的样板，也十分符合国际奥委会提倡的节俭办奥的理念。

瑕疵。本届奥运会的诸多瑕疵，包括游泳池水变为绿色，中国获得女排冠军升旗仪式时的不规范的国旗，都清晰说明这是一届有着较多瑕疵的奥运会。但正是诸多细枝末节的瑕疵，不影响对里约奥运会是一届成功奥运会的基本判断，使得这一届奥运会似乎更接地气。很难设想，一届成功的奥运会没有瑕疵。奥运会120年历史，没有一届奥运会没有瑕疵，区别只是在于瑕疵的严重程度。当然，需要减少瑕疵。但这里有一个可以接受的平衡点。就如同一个优良生考试一样，如果考试取满分，即使再做努力也不一定达到。但投入的精力和支出是巨大的，如果考试得分90分左右，通过努力则是完全实现的。因而，一届成功的奥运会，应当允许有瑕疵，这也是一届奥运会接地气的内容之一。当然我们应当努力使这些瑕疵降到最低限度。这也为中国举办2022年冬奥会提供借鉴，筹办工作自然应当投入百分百的努力。但如果出现瑕疵，特别是一些可以原谅或可以宽容的瑕疵，也不必过于自责，这应当看作一届奥运会举办过程中的重要内容。可能正是这些瑕疵，与奥运会的其他美好一起留在人们记忆中。

三、奥运经济

在里约奥运会十六天奥运会举办期间，笔者数次接受采访，包括电话采访与参与第一财经电视节目――里约奥运会能否拯救巴西经济。

2009年里约获得奥运会举办权时，正是巴西经济形势欣欣向荣之时。那一年巴西股市是全球最佳之一，那一年的巴西经济总量首超英国，成为世界第六大经济体。但2011年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进入下行区间，巴西经济增速开始趋缓，通货膨胀开始攀升。2014年巴西国油腐败案爆发，巴西政局动荡，经济进一步下行。2015年，消费、投资和出口的低迷，巴西经济萎缩3.8%，巴西出现1990年以来最严重的衰退。

在此情形下，讨论里约奥运会能否拯救困境中的巴西经济，这样一个问题实际是不难回答的。巴西是一个进入世界经济总量前十位的经济大国，2011年的经济总量就曾经达到2.6万亿美元，虽然近年来巴西经济遇到了一些困难，经济连续下行，但整个巴西的经济总量仍然在2万亿左右。对整个巴西经济来说，里约奥运会拉动作用十分有限。例如，今年6月公布的里约奥运预算显示，巴西已为奥运会的举办投入了至少110亿美元。其中包含里约奥组委用于奥运会、残奥会的资金约74亿雷亚尔（约合22亿美元）；巴西政府对奥运所需的基础设施工程投入约66.7亿雷亚尔（约合20.53亿美元）；巴西政府用于改进交通、环境等永久性基础设施投入约246亿雷亚尔（75.71亿美元）。应当区分奥运会的运营支出和用于基础设施投资之间的区别。因为后者则是奥运会后仍长期起作用的因素。上述这些投资对整个巴西经济的影响显然是十分有限的。此外，巴西官方估计里约奥运会将额外创造12000个工作岗位。但考虑到巴西1亿的劳动人口规模，以及11.2%的高失业率，就业促进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里约奥运会的确不足以在巴西严重的经济衰退中力挽狂澜，但对于里约这个旅游城市来说，或许带动作用显著。根据巴西央行公布的最新数据，奥运期间有50多万国际游客访问里约，而这一项就将为巴西增加大约2亿美元的旅游收入。巴西官方认为，奥运会期间建设的旅游设施和服务，将吸引游客在奥运结束之后仍然想重回巴西旅游。此外，里约奥运会对里约城市的基础设施、体育、商业等行业的带动作用也有一定积极影响。

历届奥运会除了经济影响外，一些非经济因素的影响不容忽视。例如，奥运会会提升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自豪感和凝聚力，提升国际社会对主办国和主办城市的认同感，提升主办城市的美誉度，增加社会的和谐程度，等等。这些非经济因素，对一国正面影响作用不容小视，也对一国经济增长起了正面影响作用。

四、反兴奋剂

里约奥运会举办之前，围绕是否将俄罗斯排除在里约，各方展开了激烈的博弈。

国际奥委会对反兴奋剂的态度始终十分鲜明。

在里约奥运会之前，俄罗斯兴奋剂事件就持续发酵。此事最早应追溯到２０１４年德国ＡＲＤ电视台播出的纪录片，片中称俄罗斯田径兴奋剂泛滥。之后，前世界反兴奋剂机构（ＷＡＤＡ）主席庞德组织调查小组开始调查，２０１５年１１月调查结果公布。

2016年５月，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ＣＢＳ）以及《纽约时报》又抛出重磅炸弹，指称俄罗斯的兴奋剂是“政府行为”。国际媒体在今年6至7月将此事推向高潮。

是否有必要禁止俄罗斯参与里约奥运会，一直存在争论。在国际奥委会做出决定之前，笔者曾就这个话题接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电话采访。我的理解是，国际奥委会在此事上较为被动，作为全球最有影响的NGO组织，国际奥委会不会愿意把一个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俄罗斯排除在里约奥运会之外。更何况并没有发现俄罗斯政府操控的真凭实据。但国际奥委会会尊重单项体育联合会的意见，对一些有服用兴奋剂证据支撑运动员，甚至某个代表队排除在里约奥运会之外。实际证明我的预测分析是正确的。国际奥委会最终决定是，没有排除俄罗斯参与里约，但排除了俄罗斯田径运动员参与里约。对个别运动员，例如撑杆跳女皇伊辛巴耶娃由网开一面，可以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但这项决定遭到伊辛巴耶娃的拒绝。

中国代表团参与此次里约奥运会，也受到了兴奋剂的干扰。8月6日晚进行的男子400米自由泳决赛中，中国卫冕冠军孙杨以微弱的差距不敌澳大利亚运动员霍顿，获得银牌。霍顿指责孙杨是“用药的骗子”，这让中国观众很不舒服。霍顿的解释是，孙杨曾经药检阳性。他对那些曾经药检阳性却还参加比赛的运动员都有意见。

8月18日，国际体育仲裁法庭认定中国运动员陈欣怡尿样呈阳性，决定取消陈欣怡里约奥运会资格，里约奥运会之外的处罚将交由国际泳联决定。8月19日，中国游泳协会发表声明，尊重判罚决定，并将对陈欣怡兴奋剂阳性事件展开进一步调查和依法依规作出处理。

中国游泳运动员药检呈阳性，